三月的一个周六,山东高二学生小张从学校回到家里。他的父亲早逝,因此由母亲一手带大。这本应是一周里最快乐的日子,母子两人终于能在一起吃一顿晚饭了。可当张妈妈做好丰盛的晚餐,招呼小张来吃饭时,却没听见答应声。张妈妈叫了半天,也没有回答。她担心地推开房间门,却看见惊人一幕。
昏暗的房间里,小张竟然不是在书桌前学习,而是躺在床上,两眼紧闭,发出呜呜咽咽的哭泣声。张妈妈吓坏了,连忙叫小张起来,问他是怎么一回事。小张却答说自己也不记得发生了什么。
张妈妈惊魂未定,可小张却毫无异样。之后的晚上,小张再没有做出这种奇怪的事。张妈妈逐渐安下心来,说服自己也许只是自己听错了。
到后半夜,张妈妈被奇怪的声音吵醒。她竖起耳朵聆听,竟是儿子房间发出的。她吓坏了,连忙冲到儿子房间里。只见儿子躺在床上,表情安详,眼睛闭着,却由两行眼泪哗啦啦地从眼缝处流出来,胸口还吓人地起起伏伏,好像人哭的吸不上气一样。张妈妈把儿子摇醒,关心地询问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,晚上不睡好觉明天上学怎么办呢?儿子却两眼茫然,也搞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。张妈妈回到自己屋里,在床上翻来覆去,就是睡不着。儿子到底得了什么毛病?他怎么会那样的?第二天下午,儿子去学校后,张妈妈就上网去寻找答案,像搞清自己的儿子到底得了什么病。在全国各地热心网友的帮助下,张妈妈找到一个名叫“哭泣俱乐部”的QQ群组。原来,儿子的病和这一群组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。
哭泣俱乐部乱象
四月一日,在街道办工作人员的温暖陪同下,张妈妈抱着一沓厚厚的资料走进本报社。张妈妈向本报记者哭诉道,她高二的儿子小张受到网络上“哭泣俱乐部”组织蛊惑,每晚上睡觉时哭泣。据她说,她儿子哭泣的声音时那样大,声音那样悲切,绝不可能是自己儿子真正的哭声。“我的儿子从来都是特别阳光的一个小男孩。”她说,“我最了解他了。他绝不可能会那样悲伤。一定是这个组织的阴谋,把我家的儿子搞得白天学习没精神,半夜里又鬼哭狼嚎,人不像人鬼不像鬼。”
张妈妈的遭遇并非孤例。在此之前,本报记者已经接到全国各地多位家长的爆料,称自己的孩子受到“哭泣俱乐部”组织的蛊惑,在晚上睡觉时莫名其妙地哭泣。记者于是潜入这一组织的QQ群。这群里足有两千人,其中多为14至18岁的青少年,毕竟他们最易受蛊惑。最令记者寒心的,是看到其中有一个年仅8岁的小男孩,也在这个群组里,告诉别人在睡梦中哭泣了以后感觉多么爽快。不少别有用心的人在这个群里分享许多外国影视剧,其中多为悲剧。也有中国小说,如《红楼梦》、《牡丹亭》等。这些都不是这个年龄的孩子应该看的闲书和乱七八糟的影视剧。群里的成员认为社会上的人不能理解他们,因此纷纷抱团取暖,还互相分享瞒过父母的经验。
该群一名管理员在群内屡次称,只要按照所谓的技巧做,就可以在睡梦中哭泣,而并不会影响到孩子们白天的学习。可人怎么可能在睡梦中哭呢?就算可以,这终究还是会让人第二天不再精神的啊?究竟是谁如此不怀好意,蛊惑青少年,使他们不好好学习,以长大后成为国之栋梁,反而沉醉在自己悲伤的世界里呢?记者说服该管理员接受电话采访,解释这一组织究竟是什么来历。此人的回答却令记者大跌眼镜。
本报记者采访该群管理员
问:你们这个组织的领导是谁?他为什么要组建这种群呢?
答:哈哈……我们并没有组织,也没有什么“领导”。
问:那你们这个组织是什么时候建立的?怎么会没有领导呢?
答:我们的历史很悠久……具体多悠久,我也不清楚。可能自从人类诞生就存在了吧。
问:这怎么可能?古时候哪里来的QQ群?
答:像我们这样的人一直就存在……后来有几个胆大的,发现原来这世界上像我们这样的人还不少,于是就一起相聚。这QQ群就是结果之一……
问:这是什么意思?你们这种群还有很多吗?
答:……我说的不少,其实这世界上很大一部分的人都是哭泣俱乐部的一员。只是意识到这一点的并不多。那些无比勇敢,向恐怖敞开胸怀拥抱其他同自己一样的人的,就更少了。但哪怕这样,这世界上还是有很多很多像我一样的人,做着一样的事情……
问:做什么呢?让这些原本那么阳光的孩子晚上边睡边哭吗?给他们看一堆负面的电影、电视剧还有乱七八糟的小说——这就是你们做的事情吗?
答:准确的说,这并不是我做的事情。我并不能逼任何人边睡边哭,或是看特定的电影、电视剧还有小说。我能做的,只是让别人知道,这世界上和他们一样的人还有很多,并不只是他们一个……
问:这是什么意思?这些孩子原本也不会边睡边哭,难道不是你们这一组织教坏的吗?
答:我已经解释过了,我们并没有组织;我们只是发现了自己原来向往哭泣,并有胆量去爱其他也同样向往哭泣的人而已。我们想要更好地了解我们为什么如此向往哭泣,如此需要哭泣。那些孩子本来一直憋着,麻醉自己,在学校,在家里;他们麻醉自己的肉体,欺骗自己的 内心,其实一切都还好。可他们内心其实清楚的很,一切都不对,一切都是错的,都是一层薄薄的谎言,一捅就穿。到那时,一切就要崩溃。也有的人,一辈子到死都活在谎言里。他们有的在弥留之际发现自己一生原来全都浪费了。也有的人,也许比较“幸运”,到死都没发现。那倒是好事。可是,像我们这种事,一旦发现了,就不能掉转头了。一旦谁发现了自己原来一直被裹在一层薄薄的谎言的膜里,那这人就没有选择,不能躲起来,只能挺起胸,直直向虚空里冲刺。这不是我们造成的;这是每个人最原始的冲动,一定要把一切搞个明白,把那虚空给摸索个遍。哪怕那虚空里什么都没有,一切都是我们的幻想……
问:你说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话,究竟是什么意思?这些孩子的当务之急是努力学习,考一个好大学,给家庭、给学校、给他们所在的市争光添彩,而不是考虑什么人生的大问题。
答:……可是我们这种最原始的欲望,最原始的冲动,还是要驱使着我们,疯狂地向虚空冲刺。这虚空不是外部的,而是内部的。我们每个人的虚空长相都不一样,有的虚空里有许多星星,在微风的夜里神秘地闪烁;有的虚空里是无边的大草原,骏马在太阳勾刻的地平线上吃草;有的虚空里是层峦山脉,那里是回不去的家乡——可最基本的部分还是一样的。这都是不停缠绕着我们的记忆,无论美好或者悲伤,都再也无法企及。等我们死去后,这些记忆就将永远消失。我们能做的,就只有悲愤,只有一遍一遍演绎着各种悲哀的故事,像把这一切的原理搞个明白——哪怕我们其实已经很清楚了,到尽头后是怎么一回事。
至此该人突然挂上电话。记者随后再多次尝试拨打原来的号码,但都无人接通。一周以后,记者联系了张妈妈。张妈妈在记者的陪同下拨打该号码,可只有自动提示称该号码是空号。原本的QQ群组,后来也突然消失,不知是换了一个平台,还是就此凭空消失。不论如何,从以上的采访来看,可见这是一个由一群不怀好意的人组织起来的团体,可能还有邪教性质。在该QQ群消失前,还有人提议和其他成员碰头。
警方通报
该组织已因其相关部门的注意。山东警方通报,针对有媒体报道“哭泣俱乐部”邪教一事,山东警方高度重视,已成立专门调查组开展相关调查工作。
已经散落在你双脚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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